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廉洁文化中国行丨成都:锦江清清 可濯我心

发布时间:2024-06-28 09:26:47       来源:中国纪检监察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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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都市城区主要廉洁文化点位分布图。成都市纪委监委供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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观众在成都横山岗红军战斗遗址参观。资料图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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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都天府家风馆鸟瞰。成都市纪委监委供图

成都,享有天府之国的美誉,诗人李白赞美“九天开出一成都,万户千门入画图”。锦江,从成都城中穿过,是成都人的母亲河,古代成都丝织业发达,人们都爱在锦江边濯锦,因为“濯其中则鲜明,他江则不好”。漫步成都,武侯祠、杜甫草堂、天府家风馆廉韵悠长,倘若说沧浪之水可以濯吾缨,那么锦江之水可以濯吾心,让我们的心如锦缎一般鲜明。

武侯祠中,看见鞠躬尽瘁的耿耿忠心

“前方就到我们这趟车的终点站成都了,各位乘客,还没起床的赶快起床,收拾好行李……”我第一次造访成都乘坐的是绿皮火车,从江汉平原出发,只需一夜的时光便能开到成都平原。

公元214年,诸葛亮也是从江汉平原来到了成都平原,他是从荆州出发的,率张飞、赵云前往蜀地援助刘备,战胜了原先盘踞蜀中的刘璋势力后,刘备据有成都,自领益州牧。成都乃天府之国,经济富庶,人口众多,地理位置极具战略价值,若能攻下成都,离《隆中对》所言的“霸业可成,汉室可兴”的宏大目标又更近了一步。

从这一年起,诸葛亮除了两度因战事离开成都外,在成都共生活了二十一年。第一次造访成都时,首先拜访的便是武侯祠。不过,那时我也许是首至蜀地,也有些兴奋,未能沉下心来领略武侯祠的深厚文化内涵,在去过了许多地方的武侯祠后,二度重访时,我才了解到这座武侯祠的意义。

天下众多武侯祠中,成都武侯祠是唯一一座君臣合祀的祠庙。武侯祠大门悬挂的匾额是“汉昭烈庙”,进入大门后是刘备殿,居中供奉刘备塑像,坐北面南,东西两庑是二十八位蜀汉文臣武将的塑像,此格局俨然是在朝堂上议政。刘备殿后是一个过厅,上悬“武侯祠”匾额,再往后走就到了诸葛亮殿,以家庭礼布局,供奉诸葛亮及其子诸葛瞻、孙诸葛尚塑像。

诸葛亮羽扇纶巾的儒雅形象,赖电视剧《三国演义》的传播,已深入人心。我站在诸葛瞻的塑像前,想到原来那篇《诫子书》就是写给他的。这是一位父亲生命将要终了时对儿子的教诲,篇幅不长,句句精要。

诸葛亮说:“夫君子之行,静以修身,俭以养德。非淡泊无以明志,非宁静无以致远。”他认为,君子修身,当摒除杂念,宁静专一;君子养德,当淡泊名利,俭约自在。俭约而能自在,非一般境界。诸葛亮向后主刘禅交代后事时,自报家产,“成都有桑八百株,薄田十五顷,子孙衣食,自有余饶。臣身在外,别无调度,随时衣食,悉仰于官,不别治生以长尺寸。臣死之日,不使内有余帛,外有盈财,以负陛下也。”《三国志》引用这段文字后,添了一句“及卒,如其所言”,以证明诸葛亮并非说的是漂亮话,而是实情。

“非淡泊无以明志,非宁静无以致远。”并非诸葛亮首先提出的,却是经由他的文字、他的经历而广为人知。习近平同志在《之江新语·做人做事要力戒浮躁》中说:“‘非淡泊无以明志,非宁静无以致远。’力戒浮躁,最根本的是要坚守做人的操守和从政的道德,树立正确的世界观、人生观、价值观,树立正确的权力观、地位观、利益观,正确对待名利地位,正确看待进退留转,淡泊处世,静心思考,磨炼意志,砥砺志趣,耐得住寂寞,守得住清贫,‘静而后能安,安而后能虑,虑而后能得’。”今天,“淡泊明志,宁静致远”八个字就刻在诸葛亮殿的主梁上,抬头即可看见,然而要做到这八个字,需要我们常常弓起身来,低头思考,躬身力行。

武侯祠中碑刻不少,我最激赏的是镶嵌在文臣武将廊墙壁上的岳飞手书《前后出师表》碑刻。有学者认为此非岳飞手迹,但我愿意相信这真是岳飞所书。《后出师表》碑刻有一段跋语,公元1138年,岳飞率军经过南阳,拜谒了武侯祠,天降大雨,似是有意要让岳飞在武侯祠中过夜,岳飞夜不能寐,秉烛细看武侯祠内赞颂诸葛亮的文字,不知不觉,竟泪如雨下,恰有道士向他索字,他一气呵成,挥毫写下《前后出师表》。由书迹探心迹,想来他是越写越激动,只因诸葛亮的文章,契合他的心境,两人均是抱着“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”的决心,勠力于国家的事业。

杜甫草堂,见证百折不回的顽强坚守

古来圣贤多寂寞,好在还有隔代的知音能共情圣贤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,对于诸葛亮而言,岳飞是隔代的知音,杜甫也是隔代的知音。

杜甫与诸葛亮都在成都生活过。公元759年冬,为了躲避安史之乱,杜甫带着家人来到了成都,第二年春,在浣花溪畔建造了几间茅屋栖身。今日的杜甫草堂在成都喧闹的市区中辟出了一方幽静的天地,犹如桃花源一样,然而草堂并非桃花源,杜甫在草堂的心境亦非躲进小楼,自成一统,管他屋外是风是雨。

与许多游客一样,参观草堂的过程中,我总是惦记着那几间茅屋。这几间茅屋当然不是杜甫住过的茅屋,杜甫离开成都后,草堂逐渐败落。到了晚唐,幸好诗人韦庄寻得草堂遗址并重建了茅屋。茅屋本非长久耐用之物,一代代人重建茅屋,营造了一个记忆所系之处,只要见到茅屋,便想起了那首《茅屋为秋风所破歌》。

761年农历八月,一场怒号的秋风损坏了杜甫的茅屋,更令人心寒的是,秋风卷走的茅草,被南村群童公然抢走,紧接着而来的是一场似乎不会结束的秋雨。杜甫在如此窘境中,内心所盼望的非个人之温饱,而是苍生的幸福。每每读到“安得广厦千万间,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!风雨不动安如山。呜呼!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,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”时,才知后世赋予其“诗圣”称号的贴切,圣贤超越一己之私而为万民奔走呼号。

草堂在唐代位于成都城外,虽然偏僻,却挡不住不速之客。有一回,一个姓张的人推开了草堂门扉,带着厚礼而来,这是一件珍贵的丝织品,上面还绣着一条摇动尾巴的鲸鱼,说此物权且充作杜甫的被褥,请君笑纳。

草堂是如此寒酸,怎容得下如此华贵之物,更何况杜甫已识出他的来意,乃是希望透过他这层关系结识剑南节度使严武,为其谋得一官半职。杜甫拒绝了厚礼,在诗中道出心迹:“今我一贱老,裋褐更无营。煌煌珠宫物,寝处祸所婴”,若是收下此物,恐带来灾祸,又提及了两位将领之死,“皆闻黄金多,坐见悔吝生”,“奈何田舍翁,受此厚贶情。锦鲸卷还客,始觉心和平。振我粗席尘,愧客茹藜羹”。退去了厚礼,杜甫才感到心安,纵使吾道艰难,亦不贪恋非我应有之物。

草堂如今有多座杜甫塑像,我最喜欢的是中轴线上第二进建筑大廨中钱绍武雕塑的杜甫塑像。它是写意的,又是贴切的,清瘦的杜甫跪坐在船头,抚卷沉思,这船就是“亲朋无一字,老病有孤舟”的孤舟吧。杜甫晚年漂泊湖湘,长江滚滚而来,洞庭烟波浩渺,浮动的江与湖,载着杜甫的孤舟驶入诗歌艺术的新境界,亦驶向人生的终点。公元770年,杜甫客死于湘江的一条孤舟上。

杜甫的孤舟,载着后世庞大的读者群,去领略变动不居的人生中,到底什么是值得守护的价值。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引用过杜甫的诗,在十八届中央纪委六次全会上的重要讲话中指出:“‘新松恨不高千尺,恶竹应须斩万竿。’如果不除恶务尽,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死灰复燃、卷土重来,不仅恶化政治生态,更会严重损害党心民心。”“新松恨不高千尺,恶竹应须斩万竿”是杜甫结束避难阆州的生涯回成都草堂的路上所写的,他还惦记着草堂的花草树木,他爱挺拔俊秀的新松,厌恶肆意丛生的恶竹,担心恶竹的长势将影响新松,这两句诗明写树木,实乃喻人,杜甫便是如此善恶分明。倘若新松多些,恶竹少些,这世界亦将更澄明。

家风馆内,感悟战地家书的慷慨激昂

面对长江,杜甫登高写下“无边落木萧萧下,不尽长江滚滚来”,明代杨慎读史写下“滚滚长江东逝水,浪花淘尽英雄”。杨慎是明代四川唯一的状元,饱读诗书。今天,在他的故乡成都市新都区,有一座升庵书香公园,是以他的号命名的。

家风家教是一个家庭最宝贵的财富,是留给子孙后代最好的遗产。升庵书香公园内就有一座天府家风馆。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家庭家教家风建设,2022年他在四川考察时说:“要推动全社会注重家庭家教家风建设,激励子孙后代增强家国情怀,努力成长为对国家、对社会有用之才。党员、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要清白做人、勤俭齐家、干净做事、廉洁从政,管好自己和家人,涵养新时代共产党人的良好家风。”

不论是古人,还是今人,也不论是外乡人,还是川娃子,凡与这片土地结缘并留下动人的家风故事者,均展陈在天府家风馆中。徜徉其中,就仿佛是乘坐着一艘小舟,从河源顺流而下,饱览沿途的风景,江河不断绝,风景亦不断绝,令人感叹四川文脉悠长、天府家风善美。

1952年春,来自四川的黄继光在朝鲜战场上给母亲邓芳芝写了一封信,信中说:“男现在为了祖国人民需要,站在光荣战斗最前面,为了全祖国及家中人等过着幸福日子,男有决心在战斗中坚决为人民服务,不立功不下战场。请家中母亲及哥嫂弟弟不必挂念,在革命部队里上级优待如父母,同志之间如亲兄弟一般,一切在祖国人民热爱支持下,虽在战斗中是很愉快的……”他决心以实际行动来报答家人对自己的期待,报答祖国人民对自己的关怀。

在这年的9月份,黄继光给母亲又写下一封家书,他告诉母亲自己在朝鲜战场上吃得饱、穿得暖,不要挂念,他在前方杀敌,请家人在后方努力工作,争当生产模范,他高兴地告诉母亲,自己已加入了共青团,接下来还要多做贡献,争取入党。

黄继光写下这两封信时只有21岁,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21岁。这一年的10月19日晚,在上甘岭战役中,黄继光主动要求担负爆破敌军地堡的任务,他以必死的决心向着敌人的地堡前进,在扔出最后一颗手雷后,他以血肉之躯迎向敌人密集如雨的子弹,为我军战士们冲向地堡消灭敌人开辟了道路。

都说天府的生活是安逸的、巴适的,或者用现在的时髦话说,有一种松弛感,但这只是事情的一面。我们须看到另一面,天府并非天然形成的,仿佛世间有这样一处隐秘的桃花源,只待我们的发现,天府是一代又一代人接力奋斗而成的,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斧凿山川、育成人文,将不可能变为可能,为此他们曾流过许多血,才有了今日天府的灿烂。

走出天府家风馆,已是日落时分,夕照如金,天风浩荡,恰如江水濯身,神清气爽。(陈彧之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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